分卷閱讀189
,他那頭被樹蝰擊散的云豹再次飛快聚集成形,帶著一串清脆的鈴鐺聲響,朝著周沙直沖過去。云豹速度極快,樹蝰奮身阻擋,而周沙正站在樓梯之上,避無可避,立刻單手撐著欄桿翻落到下一層的樓階上。她落地時下意識地伸手護著自己的腹部,抬頭再看時,只見碩大的樹蝰幾乎擠滿了整個九層安全通道樓梯隔間的所有空間,在它的攻擊下,而云豹暫時失去了形跡,只有渾濁的霧氣在這空間里涌動翻滾。隔著霧氣,她看到了林小樂模糊的身影。樹蝰太大了,它堅硬的鱗片甚至劃破了墻壁。其余人的精神體無法靠近,上頭有哨兵沖著周沙大喊:“讓它縮小點兒!”周沙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哨兵話音剛落,一只利爪突然從霧中探出,沖著周沙臉面狠狠抓下!她仰頭躲過,腳下踏空,差點摔倒。林小樂又看到了她護著腹部的動作。這個女人在做什么?古怪的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并沒有被他注意到。云豹的利爪一擊不中,并未放棄。空氣中像是憑空漂浮著一只獸爪,它要攻擊的只有周沙一人。周沙心中驚疑不定:林小樂為什么執(zhí)意要攻擊自己?在她差點摔倒的瞬間,樹蝰已經(jīng)扭轉(zhuǎn)了巨大的身軀沖云豹襲來。它的蛇身稍稍變小,以騰出可以移動的地方,追擊獸爪并保護自己的主人。樹蝰一旦讓開,窗戶那里的通路立刻就暢通了。林小樂立刻抓住了窗框。與此同時,云豹的爪子先樹蝰一瞬接近了周沙。林小樂給云豹下達的指令,是讓它盡可能攻擊這個哨兵,引開樹蝰。但現(xiàn)在的機會太難得了——云豹距離周沙那么近,它完全可以給她致命一擊。在這一瞬間,林小樂心里轉(zhuǎn)過了許多念頭。他想到了死在危機辦車子里的衛(wèi)凱。寧秋湖說過要為衛(wèi)凱報仇,但林小樂很清楚他不會的。衛(wèi)凱的死和寧秋湖有關(guān),可若是細(xì)細(xì)追究,跟危機辦也有極大關(guān)系。下手吧。他在心里對云豹說。下一刻,樹蝰忽地炸裂消失了。濃霧將云豹徹底裹挾在內(nèi),狂風(fēng)無端從此處卷起。危機辦的哨兵和向?qū)ЫK于尋得空隙,紛紛釋放了精神體。林小樂雙腳已經(jīng)爬上了窗框,一只手抓住邊緣,正準(zhǔn)備跳下去。他是不會死的,他的云豹會及時接住他,在以往的無數(shù)次訓(xùn)練中,寧秋湖教過他這種保命的方法。但林小樂猶豫了。他的云豹完全被樹蝰形成的濃霧包裹,他甚至不知能否令它掙脫出來。云豹仍不死心,一只豹頭從濃霧中奮力掙脫,隨之兩只爪子也探了出來,直沖著周沙而去。它的爪子劃破了周沙的鼻尖。那滴血掛在爪子上將落未落時,林小樂忽然聽見自己低吼了一句話。他腦中嗡的一響,手腳頓時都有些不穩(wěn)了。陌生又熟悉的悲痛紛紛涌上來,瞬間淹沒了他原本的所有意識。是鐘妍,沉寂很久的鐘妍鉆了出來。雜亂無章的意識在林小樂的頭腦里胡亂撞擊,他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滿臉,聲音嘶啞地放聲大哭。在撓破周沙皮膚的時候,他的精神體獲取了一點點來自周沙那方的信息。于是身體里原本已經(jīng)安靜蟄伏的鐘妍醒了。她從這一點珍貴無比的血液里讀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內(nèi)容:面前的女哨兵,她的腹中有一個幼嫩的新生命。獸爪無法再往前伸探。云豹兇惡的獸頭抽搐著變了,變成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狗頭。鐘妍的留戀、欣喜和溫柔完全壓制了林小樂自己的意識。精神體無法凝聚成形,甚至連保護他也做不到。它們化為柔軟的霧氣,主動纏繞著周沙。周沙察覺不到任何敵意與威脅,包圍著自己的霧氣溫和且親昵,似是要和她分享某個亙古以來便同心同意的秘密。“寶寶!”林小樂用不屬于自己的聲音尖聲大叫,“我也……”他甚至沒能說完這句話。一頭獅子沖他疾奔而來,直直撞入他的胸口。他的聲音頓時就斷了。“抓住他。”有人厲聲發(fā)出指令。林小樂僵在窗框上,無法動彈。獅子從他身體里散出消失,但在這瞬間他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shù),手腳僵硬。就在危機辦的哨兵要抓住他的時候,一股兇猛的氣流忽然從周沙身上騰躍而起,就像那頭獅子一樣,猛地撞向了林小樂。霧中有一頭野獸,像云豹,也像是阿拉斯加犬。系在它脖子上的鈴鐺再次泠泠晃響。這是他自己的精神體,林小樂渾身突然一松,僵硬的狀態(tài)消失了。但是下一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都失去了控制,無法抓穩(wěn)眼前粗糙的窗框。回到他身體里的并不是云豹,而是云豹與阿拉斯加犬的融合體,是鐘妍。體內(nèi)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推動著自己的身體往后仰,往窗外無依無靠的虛空仰。林小樂的聲音恢復(fù)了,他尖叫一聲,隨即往外翻了出去。視線里的所有人和獸都驟然遠(yuǎn)離,他看到了白墻,還有樓頂蒼白的天空。“砰——”猝然響起的巨響把寧秋湖和他面前的幾個人嚇了一跳。他已經(jīng)來到危機辦大樓的門口,但在打算進入的時候被把守門口的人攔截了。他們要求寧秋湖摘下帽子,釋放精神體進行檢測。寧秋湖從未來過危機辦,但他去過二六七醫(yī)院,他知道這套檢測系統(tǒng)連接著人口數(shù)據(jù)管理系統(tǒng),那上面有所有哨兵向?qū)У娜丝谛畔ⅰ?/br>一旦檢測,他們就會知道自己是寧秋湖。他摘了帽子,撓撓鼻子,正想說話時,斜后方便傳來了一聲巨響。有幾個人朝著發(fā)出聲響的方向奔去,寧秋湖轉(zhuǎn)過頭,遠(yuǎn)遠(yuǎn)望著地上那一灘模糊的血rou。其實不必看,他知道那是誰。在空氣里緩慢消失的精神體是他熟悉的,寧秋湖平靜地注視著林小樂已經(jīng)沒了形狀的尸身,心頭沒有悲戚也沒有傷感,是一片讓他本人也覺得詫異的平靜。“可憐。”他小聲說。“什么?”站在他面前的兩個向?qū)柕?,“再說一遍你的名字,說清楚點兒?!?/br>寧秋湖低頭看著地上的兩個精神體。兩位向?qū)У木耋w都是魚,它們貼近地面,繞著寧秋湖懸浮游動,正在仔細(xì)地查探寧秋湖身上的氣息。很小,像零食一樣,他完全可以一口吃下去——隨著大腦深處的饑餓感復(fù)蘇,寧秋湖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個想法。他笑了笑,坦然地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了幾片藥:“我有慢性病,要每天吃藥?!?/br>兩位向?qū)Ф己苣贻p,驚訝地看著他:“你是來辦理體質(zhì)檢測的嗎?今天我們單位不對外開放?!?/br>寧秋湖點點頭表示理解。他咽下藥片,伸出胳膊,一條青灰色的小蛇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