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微微在桌上敲了一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下一句話不言而喻。

    通通鎩羽而歸。

    大家都是一副失望的表情，后座的女生還不死心，偷偷地戳了戳前排的舒晴，小聲說，“哎，舒晴，快發(fā)揮你的口才探探口風(fēng)，就指望你了！”

    她旁邊的女生也趕緊湊過來，“對對對，舒晴你最能掰了，跟他掰跟他掰！”

    舒晴被委以重任，靈機一動，抬頭笑瞇瞇地問了句，“老師既然這么說了，當(dāng)初學(xué)法語的時候肯定也是這么想的吧？結(jié)果戰(zhàn)績?nèi)绾?？抱得美人歸了沒？好歹跟班上的男同胞們分享分享啊，不然大家哪來動力學(xué)法語！”

    后面的男生十分配合，齊聲喊了起來，“求分享！求分享！”

    這回不分享恐怕下不了臺了，舒晴心里那個得意啊。

    顧之看了她一眼，笑得特別真誠，還引用了一句特別有名的話來回答這個問題：“同學(xué)，j□j說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留給大家將來慢慢探索，不過……”他頓了頓，對著舒晴又是一笑，“不過我看有的同學(xué)似乎在感情方面有些迫不及待，天涯何處無芳草，大可就在本校找，也沒什么問題的?！?/br>
    話音落下，他收回目光，對舒晴那云淡風(fēng)輕的一瞥里似乎夾雜著某些不太妙的情緒。

    什么叫迫不及待？舒晴心下一頓，老師是說她看上去欲求不滿春心蕩漾嗎？

    接下來的時間，顧老師再也沒有看過她一眼，談到對法國的印象，抽問也好、點人也好，怎么著都沒有她的份。

    舒晴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豈料舉了好幾次手都被當(dāng)成了空氣，身邊的人幾乎都被抽了個遍，卻怎么也輪不到她。她氣得干脆把手縮了回來，頭一轉(zhuǎn)，也不再看臺上的人。

    心下正在腹誹這個老師真小氣，不就是昨天開了個玩笑么？至于給她特殊待遇？豈料沒一會兒，身旁的秦可薇忽然伸手戳她。

    “干嘛？”她沒好氣地問。

    “老師，老師在叫你呢……”秦可薇趕緊指了指講臺。

    舒晴一愣，回過頭去，講臺上的顧老師正笑得和藹可親地望著她，“這位同學(xué)，這才第一節(jié)課就開小差呢，是我講得太無聊了嗎？”

    無聊你大爺！

    舒晴悲憤欲絕，老子舉手舉到抽筋你都不抽，一開小差你就抽，不帶這樣的！

    ☆、第04章

    第四章

    “小吃街，去不去？”

    舒晴還在上課的時候，手機嗡地一下開始震動，她趕緊在桌子下面打開來看，余治森叫她和秦可薇一會兒一起去小吃街。

    她回過頭去把手機遞給身邊的人，秦可薇掃了眼，比了個OK的姿勢。

    雙語班總共就三十個人，前三排都沒坐滿，舒晴和秦可薇又是坐在第一排的，臺上的顧之一眼就把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第七頁的單詞，這位同學(xué)你來念一下。”他不緊不慢地走到舒晴面前，輕輕地敲了敲桌面。

    教室里一時沒反應(yīng)，舒晴還在低頭回短信，不知發(fā)生什么事了，左邊的同桌趕緊捅她：“喂，叫你呢，讀單詞了！”

    舒晴迅速把手機往抽屜里一放，抬頭只見顧老師正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片刻之后咧嘴一笑：“真巧，這位同學(xué)，怎么又是你？”

    真巧？什么叫真巧？她也想問怎么又是她，舒晴默默地看了眼顧之，甜甜一笑：“大概這就是緣分吧?！?/br>
    秦可薇最不給面子，第一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遭到舒晴的白眼之后，她自覺地閉上了嘴。

    上了幾節(jié)基礎(chǔ)法語課了，舒晴覺得從第一節(jié)課開始顧之就看她不順眼，具體也沒怎么針對她，但每回她舉手，他都不抽，而一旦她答不上了，才剛把手放下去，他就一定會老神在在地抽她答題，好像這完全是不經(jīng)意的巧合。

    語音課剛上了幾節(jié)，法語的基本發(fā)音規(guī)則雖然教完了，但大家都不怎么熟練。眼下顧之頭一回抽人起來讀單詞，結(jié)果她就光榮中槍。

    舒晴拿起書，硬著頭皮開始讀。前面幾個都還挺順暢的，到了“星期三”這個詞的時候，她一下子有點懵。

    法語的小舌音需要練習(xí)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達到自然流暢的地步，大家都是初學(xué)者，目前還處于發(fā)音困難階段，每回都要模擬吐痰的方式，使勁兒震動小舌，這才勉強能發(fā)出點彈舌音。

    而mercredi這個單詞連著要發(fā)兩個小舌音，其間又只隔著個輔音，還和后面那個r有連讀的趨勢，舒晴念了一遍，吞了個r的音；又念第二遍，這次一個r也沒了……

    顧之挑眉：“不會發(fā)小舌音？”

    她辯解說：“會倒是會，就是兩個音太近了，來不及發(fā)?！?/br>
    “跟我讀?！鳖欀故菦]多說，直接讀了一遍這個詞，兩個r發(fā)得不輕不重，恰好有彈舌，又不至于顯得太夸張。

    要知道小舌音發(fā)得好倒沒什么，發(fā)得不好……那就跟吐痰的效果是一樣的了。

    舒晴跟著他念了一遍，因為心里對他有偏見，恨不得立馬發(fā)出流暢的小舌音叫他無話可說，所以這下子是使勁兒憋了口氣，猛地震動聲帶。

    結(jié)果……兩個r倒是全部發(fā)出來了，每一個都跟吐痰似的，響亮地回蕩在教室里。

    全班爆笑，被這兩聲驚悚的吐痰聲給樂得捧腹大笑，舒晴滿臉通紅地抬頭看著顧之，顧之的唇角也出現(xiàn)了可疑的弧度，表面上卻輕描淡寫地說：“在我的字典里，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讀得不流暢，發(fā)音不正確，這不叫會。這位同學(xué)，以后每天早上刷牙的時候，把水喊在嗓子里，多練練小舌音，不然你要是去了法國也這么說話，會嚇到國際友人的?！?/br>
    舒晴的怨念值一下子上升到頂點，平時臉皮厚點倒也沒關(guān)系，可眼下是在新班級，大家都只是認識，還沒達到多熟的地步，偏顧之當(dāng)著這么多人拆她的臺，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咬著嘴唇?jīng)]說話，心里卻是對這個顧老師做出了八個字的評價：外表男神，內(nèi)在非人。

    這種小氣到一句玩笑話都容不得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為人師表的？

    ******

    一下課，舒晴拎起書包走得飛快，秦可薇跟在她后面，結(jié)果出了教室才剛朝左邊走，就聽見右邊的走廊盡頭有人在叫他們。

    “哎，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呢！你倆走錯方向了！”

    舒晴腳步一停，回頭皺著眉頭朝余治森說：“小吃街在哪個方向呢？是我倆走錯方向了還是你自己站錯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