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焙卫夏镄Φ?，“學(xué)政大人家過些日子要娶長孫媳，已經(jīng)說好了，讓咱們興哥兒去幫著壓床?！闭f到三孫子有福氣這事兒上，何老娘端的是眉開眼笑，很為三孫子自豪的模樣。

    何老娘頗是遺憾道，“可惜阿曄阿曦你沒給帶來，知府家張少奶奶知道你生了龍鳳胎，還時(shí)常同你娘打聽你呢。要是阿曄阿曦來了，叫人們瞧瞧他倆，更得叫人羨慕?！本秃卫夏飦肀辈@些日子，還沒聽說哪家閨女媳婦給生出龍鳳胎呢。

    何子衿道，“等他們大些，再帶他們出遠(yuǎn)門兒?！?/br>
    “盡瞎講究，咱們自帝都來北昌府，一路不也過來了，啥事兒都沒有?！焙卫夏镱H有養(yǎng)孩子的心得，道，“這小孩子，太嬌養(yǎng)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潑辣著些，孩子才結(jié)實(shí)?！庇直硎境隽藢?duì)朝云師傅養(yǎng)孩子的擔(dān)憂，何老娘道，“朝云師傅那樣神仙一樣的人物兒，他是個(gè)善心人，對(duì)咱家都好，可越是如此，越不好太過麻煩人家的?！闭J(rèn)為朝云師傅不像個(gè)會(huì)帶孩子的。

    “阿曄阿曦喜歡朝云師傅喜歡的了不得，朝云師傅可會(huì)教孩子了，阿曄阿曦都會(huì)走路了。”何子衿顯擺了一回自家寶貝們。

    何老娘果然大為驚奇喜悅，拍著大腿，連聲道，“唉喲，這才十個(gè)多月就會(huì)走啦！可真是腿巧，這是隨了你?！毕氘?dāng)初自家丫頭片子也是早早就會(huì)走路，何老娘道，“要是像你，估計(jì)說話也早，你那會(huì)兒就是早早學(xué)會(huì)說話，成天嘰嘰喳喳個(gè)沒完?！?/br>
    余嬤嬤笑道，“咱們大姑娘走路說話都較同齡孩子早許多，當(dāng)時(shí)多少人說咱們大姑娘聰明呢?！?/br>
    “這倒是！”何老娘總結(jié)道，“主要是有福分！”覺著自家丫頭片子福分大大的！

    何子衿道，“估計(jì)阿曄會(huì)學(xué)得快些，那小子現(xiàn)在就成天咿咿呀呀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何老娘笑，“早看阿曄就是個(gè)嘴巧的，阿曦不行，那丫頭就仗著能吃力氣大，成天欺負(fù)阿曄?！边€問，“現(xiàn)在阿曦還欺負(fù)阿曄不？”

    “阿曄成天發(fā)壞水兒，阿曦粗線條，哪天都得給阿曄絆三兩個(gè)跟頭。有一回，阿曦一下子栽到阿曄身上，把阿曄壓的哭唧唧哭唧唧的哭半日?！?/br>
    何老娘聽得哈哈笑，拍手道，“阿曄小子家，怎么倒比丫頭還嬌氣。”

    何子衿道，“他倆要是換一換就好了?！?/br>
    何老娘樂的，說自家丫頭片子，“這是你生時(shí)沒生好，把倆人性子生反了?！?/br>
    對(duì)于何老娘此種說話，何子衿頗是無語。

    見著丫頭片子回家，何老娘頗是喜悅，令廚下很是添了幾個(gè)菜，中午阿念江仁都沒回來，何老娘與何子衿一道用的午飯，高興的多吃半碗飯，與丫頭片子絮絮的說著北昌府的美食，“咱們自帝都來前，時(shí)常聽人說這里苦寒，這里要是苦寒，寒是真的，這都暑天了，看這北昌府，半點(diǎn)兒不熱，聽說一入秋就刮白毛風(fēng)的?？嗖灰欢?，這么一大只野雞，不過二三十錢，街上野豬、鹿、狍之類的更多，偶爾還有老虎rou賣。”

    何子衿在沙河縣也沒少吃野味兒，知道北昌府野味兒多，故而價(jià)碼要比帝都低出許多，只是，賣老虎她是沒見過的，不由同何老娘打聽，“祖母，您還吃虎rou了?。俊?/br>
    “街上有賣的，我覺著稀罕，叫周婆子打了二斤，哎，筋道的很，燉了一天一宿才勉強(qiáng)能入口，硬，難咬。倒是虎骨不錯(cuò)，你爹泡了兩壇子酒，到時(shí)給阿念一壇，你們帶回去喝?！?/br>
    何子衿道，“這可是難得，當(dāng)時(shí)怎么沒多買些虎骨？”

    何老娘給丫頭片子夾筷子魚rou，道，“你說得容易，那老虎一冒頭兒，就有人來訂虎骨，也是周婆子機(jī)伶，才搶到三斤?！?/br>
    何子衿道，“倒也是，虎骨是好藥，藥鋪?zhàn)又?，定要買的?！?/br>
    何老娘道，“這地兒的好藥材當(dāng)真多，家里還有鹿葺來著，也不知要怎么吃，還放著呢，等你回沙河時(shí)，帶著回去給朝云師傅?！?/br>
    何子衿問，“我讓阿仁哥捎回的紅參，祖母吃了沒？”

    何老娘道，“讓藥鋪?zhàn)咏o做了紅參膏，我跟你娘都在吃呢，原也想讓你爹吃些，藥鋪里的大夫說，你爹不用吃。剛弄好時(shí)，俊哥兒見我跟你娘都在吃，他還偷吃兩呢，吃了沒兩回，就流起鼻血來。我還納悶兒著，叫了大夫過來給他診了一回，他吃不了那苦藥湯，才說出偷吃紅參的事兒了?！?/br>
    何子衿笑道，“俊哥兒打小就這樣，好吃難吃的，見人吃他就嘴饞?！?/br>
    何老娘呵呵笑著，“小孩子家，沒吃過，啥啥都好奇的。你小時(shí)候，你姑祖母看你爹念書辛苦，送了些燕窩給你爹補(bǔ)身子，你見著還想吃呢，拿飄香坊的點(diǎn)心都堵不住你的嘴?！?/br>
    何子衿再不肯承認(rèn)的，道，“哪里的事兒，是祖母你總是給我買點(diǎn)心?！?/br>
    何老娘道，“不給你買可得行啊，不給你買你就要吃燕窩！”害老娘花了多少銀錢哩，至今想起何老娘都覺心疼。

    何子衿給何老娘夾筷子豬腳，道，“我給祖母帶了燕窩來呢，這回不讓我爹吃，單給你一人吃。”

    何老娘連忙問，“哪里來的這般金貴物兒！”甭看北昌府人參鹿葺不算稀罕，燕窩在這里卻是個(gè)金貴物兒來著。

    何子衿道，“有人送的，我讓竇太醫(yī)幫著看了看，說是這燕窩兒還成。我燉了兩回，不擱冰糖一點(diǎn)兒味兒沒有。”

    何老娘雖然很高興丫頭片子拿了金貴東西來孝敬自己，嘴上還是道，“你給阿念燉了吃才好?！?/br>
    何子衿道，“我家里還有呢?！?/br>
    何老娘笑瞇瞇地，“這燕窩兒我也不吃，我跟你娘吃紅參膏就夠了，紅參給你爹吃，你爹每日里當(dāng)差，辛苦哩?！?/br>
    何子衿道，“燕窩兒性溫，叫阿冽俊哥兒吃些也無妨。”

    如今家里日子興旺，雞魚肘rou是常見的，何老娘自己都吃得起紅參的，待孫子也不小氣，笑道，“阿冽不在意這個(gè)，倒是俊哥兒，可是得讓他嘗一嘗?！?/br>
    何子衿道，“俊哥兒是啥貴就喜歡吃啥，青菜什么的，春夏多的是，他也不怎么樣，到冬天沒有時(shí)，他就喜歡了。”

    何老娘樂呵樂呵地，“俊哥兒就是嘴兒高。”與自家丫頭片子道，“這樣的人以后有福氣。”

    “他就喜歡吃貴的?！北鹿芎巫玉普f啥，反正何老娘說到孫子就是一個(gè)眉開眼笑，然后就是想阿曦阿曄，又問起自家丫頭片子做縣尊太太的事來，依何老娘說，都有人給送燕窩了，想來這縣尊太太做的也極是舒爽。

    何子衿道，“就是時(shí)不時(shí)的有人過去說話，在縣里還成，到府里來就不成啦?！?/br>
    何老娘道，“在縣里還成就不錯(cuò)啦?！彼诟镆惨话憷病?/br>
    何子衿就打聽起何老娘在府里交際活動(dòng)來，果然，因何老娘輩份在這里，等閑人家太太奶奶一類的宴會(huì)，她輩份高，不適合參加?？衫咸惠叺难鐣?huì)，就比較少了，故而，大多時(shí)間，何老娘就是在家里帶帶興哥兒啥的，何子衿干脆道，“祖母不如跟我去沙河縣住些日子，我那里正要人幫襯?！?/br>
    何老娘很是意動(dòng)，做縣尊家老太太啥的，只要想一想就爽的了不得啊。不過，何老娘依舊道，“那不成，我這把年紀(jì)，哪里有不跟著兒子跟著孫女的。”

    “這可怎么了。沙河縣雖是小地方，你去了就知道，那可是好地方哩，山上野味兒多不說，水里魚也多，我在沙河縣都是吃活魚。再說，見天兒都有人過去說話，比北昌府熱鬧多啦?！焙巫玉拼蹬５?，“祖母不曉得，見天兒的那么多人過去奉承，簡直煩的人慌。”

    何老娘一聽頓時(shí)大為羨慕，“你可別不知好歹啦！有人奉承還嫌煩！”

    “是??！”

    “個(gè)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丫頭片子?！彼先思蚁肴朔畛羞€沒人來奉承哩，這般想著，何老娘就更加意動(dòng)啦！！

    ☆、第327章 北昌行之十五

    何老娘還在暗搓搓的想著自家丫頭片子做縣尊太太的如何尊榮的事兒，越想越是羨慕, 想著丫頭片子就是有福，這才多大就當(dāng)上縣尊太太成天聽奉承了。

    中午吃飯時(shí), 何老娘問起自家丫頭片子在沙河縣的飲食來, 何子衿道，“跟咱們?cè)诩視r(shí)差不多，就是時(shí)常有人送rou送菜的, 虧得現(xiàn)今家里人多, 只當(dāng)添菜了。有時(shí)，實(shí)在太多就拿到前衙加餐?！?/br>
    “這么說, 給你送東西的人不少咧？”何老娘咬著豬腳燉的入口即化的rou皮，一面問。

    何子衿點(diǎn)頭, “這也不算啥，就些吃食，菜疏野味兒啥的，都是常例?！焙巫玉七@做了縣尊太太才知道做官的好處, 真的不在于明面兒上那一年幾十兩的俸祿, 何子衿與阿念都不是會(huì)收人家賄賂的性子，但平日間一些很平常的來往，時(shí)令水果，山中野味，田間土產(chǎn)，鄉(xiāng)紳們恭恭敬敬的送來，不收就是不近人情了。甭以為做了縣令就是縣里大王了，看阿念如今就知道，小小的一縣也有諸多想謀權(quán)的人呢。

    何老娘道，“你這給我送的那些個(gè)，不會(huì)都是人家送你的吧？”

    何子衿并不否認(rèn)，道，“新鮮的菜疏水果什么的，都是現(xiàn)吃的。這些個(gè)一時(shí)用不了的，我就帶家來，家里用也是好的。燕窩就是人家送的，剛不跟祖母說了么。”

    盡管何子衿是先說過了，但再聽一遍，何老娘都忍不住嘖嘖兩聲，道，“唉喲，丫頭誒，你可有福誒?！?/br>
    何子衿饞何老娘，“您要是跟我去沙河縣，到時(shí)再有人去我那里問安，就得先奉承您老人家咧?！?/br>
    不必想那些奉承啥的，畢竟，何老娘雖愛聽好話，但她老人家這把年紀(jì)，一向更看重實(shí)惠的好處。奉承不奉承的，她覺著，這要隔三差五的能收到些禮，得是何等樣的神仙日子喲。這么想著，何老娘越發(fā)意動(dòng)，只是，她老人家到底更重兒孫，何況，今兒子做官了，她當(dāng)親娘的，哪里有去孫女家長住的理兒呢。不過，何老娘雖仍是拒絕了，口氣已是松軟許多，從剛剛的“那不成”到了“那也不能長住在你那兒啊?！?/br>
    何子衿道，“也不是叫你就住我那兒不走了，住上一兩個(gè)月算啥？祖母您過去還能幫我管管事兒啥的？”

    何老娘一聽，頓覺十分有理，道，“這也是，你這丫頭素來大手大腳的不會(huì)過日子，還真得有個(gè)老成的人指點(diǎn)著你些?！?/br>
    “是啊，我娘也去不了?！?/br>
    “你娘斷不能去的，你娘要去你那兒，你爹一人可不能！”何老娘完全沒有那種什么把兒媳婦支的遠(yuǎn)遠(yuǎn)的意識(shí)，在她老人家心里，兒媳婦就是用來伺候兒子伺候?qū)O子的，自然得跟兒子跟孫子在一處。何況，這樣要緊事，兒媳婦也不成！何老娘不放心，她必要自己去的！

    于是，何老娘便道，“你這么個(gè)沒算計(jì)的，唉，離家這些天，也不知把日子過成啥邋遢樣兒啦。等你爹回來，要是你爹說成，我就隨你過住住幾天?！币膊惶嵯葧r(shí)那“給孫子陪讀”的話啦。

    何子衿笑瞇瞇地，“那敢情好，祖母你去了，我就下帖子把縣里的太太奶奶們請(qǐng)來，設(shè)宴吃酒?！?/br>
    何老娘立刻就不大樂意了，她是替自家丫頭片子心疼銀子，遂道，“何必如此鋪張，一桌席面兒也得好幾百錢吧?！?/br>
    何子衿笑，“這有啥，咱請(qǐng)客，她們敢不送禮？”

    何老娘一聽，立時(shí)就樂了，拍手笑道，“是這個(gè)理是這個(gè)理?！庇挚渥约已绢^片子，“這做了縣尊太太果然不一樣，學(xué)得機(jī)伶咧?！?/br>
    “我這哪是做了縣尊太太學(xué)的，都是以前跟祖母學(xué)的。”

    何老娘愈發(fā)歡樂，笑道，“這話在理?！?/br>
    祖孫倆歡歡喜喜的吃過午飯，沈氏是下晌回來的，一回家見著閨女回娘家了，亦是驚喜莫名，很是一番念叨，問閨女女婿的近況。興哥兒早撲到大jiejie的懷里，奶聲奶氣的說起話來。

    何子衿說了是跟著阿念來府里交夏糧的事兒，沈氏笑道，“前些天你爹倒是提了一句，我以為就阿念來呢，你們也不提前送個(gè)信兒，我要知道你們來，今兒就早些回來?！?/br>
    何子衿笑，“早就開始收夏糧了，我們縣里人不多，只是地方大，也不知哪日把夏糧收好。就沒要發(fā)人送信兒，不然反叫家里惦記，我們來定是要住幾日的?！?/br>
    興哥兒忙問住幾天，又左看又看找小外甥小外甥女，聞知小外甥小外甥女沒來，興哥兒很是失望，沈氏也說，“怎么沒帶孩子們一道來？”

    何子衿說路上不好帶，沈氏道，“這也在理，孩子還小，剛來這北昌府，小心些也是好的?！奔爸谅犝f，外孫外孫女已是能走，沈氏極是高興，與何老娘道，“這是像了咱們子衿，咱們子衿小時(shí)候就學(xué)走路走的早，開口也早?！?/br>
    何老娘在這種“孫女基因優(yōu)良”的認(rèn)知上與沈氏是完全一致的，她笑道，“可不是么，剛我跟阿余也這么說呢。這上頭像子衿，念書上像阿念就行啦?！?/br>
    沈氏笑，“阿曄阿曦都不是笨的。要是笨的，不能這么早就學(xué)會(huì)走路?！?/br>
    何子衿自然也不會(huì)覺著自家寶貝們笨，不過，何子衿并不居功，她道，“主要是朝云師傅教的好?！弊缘鄱嫉奖辈@一路，連帶到了沙河縣，寶貝們多是朝云師傅幫著帶。

    沈氏道，“也就朝云師傅這樣的人品了?！毖哉Z間頗是感慨，覺著朝云師傅委實(shí)是好人中的大好人。

    說一回各自近況，又聽何老娘顯擺一回自家丫頭片子送她的燕窩，沈氏笑，“這東西在北昌府難得，你祖母有了年歲，正當(dāng)吃些?！?/br>
    何老娘道，“這是咱丫頭片子得的禮，沒費(fèi)一分銀子，我還硬郎的很，嘗個(gè)味兒就是，一會(huì)兒叫阿余折一半，你拿去給丫頭她爹補(bǔ)一補(bǔ)?！?/br>
    何子衿接口道，“可不是么，只許我爹吃，娘你可別吃，你要吃了，興許祖母心里就不樂哩。”

    何老娘笑罵，“個(gè)挑事精！我那就是讓你娘也吃的。”與沈氏道，“你也補(bǔ)一補(bǔ)，興哥兒這也三歲了，咱家現(xiàn)在不缺孫子了，再生個(gè)小孫女啥的，你就是咱們老何家的功臣?！?/br>
    沈氏已是三子一女的母親，雖不過三十幾歲，但長子何冽已是十五的少年了，再過三兩年，做婆婆也不稀奇，故此，臉皮也歷練出來了，聞言并不羞怯，只笑道，“都聽母親的，我也盼閨女呢?！迸嗣?，沒兒子不成，一旦生夠了兒子，就開始盼閨女了。沈氏還好，她起碼有個(gè)閨女，不過，正是因大閨女貼心，沈氏因覺如今年歲還不算很大，故此，想著再有個(gè)小閨女也不錯(cuò)的。

    何老娘點(diǎn)頭，更覺著沈氏與她同心，遂與余嬤嬤道，“那燕窩，多折一些給你們太太?！睕Q定自己少吃兩口，反正她這就要去丫頭片子那里住了，同沈氏道，“你好生調(diào)理著些。”

    沈氏先同余嬤嬤道，“嬤嬤給我折一半就罷了，燕窩滋補(bǔ)，男女老少吃些都好，不似紅參，得診過大夫方好用。”又同何老娘笑道，“粗茶淡飯就養(yǎng)人的很，何況，咱家現(xiàn)下日子也過起來了，每日伙食也是上等的。”沈氏說的也是心里話，以往哪兒敢想現(xiàn)在的日子。沈氏有一樁好處，她并不是那種有了好的想要更好的性子，她一向知足常樂。除了先前剛與丈夫成親時(shí)受婆婆的刁難日子有些不好過，沈氏也是心里不痛快，并不覺著那會(huì)兒日子就特別苦什么的。及至如今，她成了官太太，行事反是愈發(fā)謹(jǐn)慎，對(duì)婆婆，也是敬著哄著的。老話不說么，家和萬事興，比起別家婆婆，沈氏倒覺著自家婆婆不錯(cuò)。尤其是近年來，性子寬和，人也明理。

    何老娘見沈氏不貪她的燕窩，心里很是高興，要說剛剛還是為著叫兒媳婦給她添孫女才給兒媳婦吃燕窩的，這會(huì)兒卻多了幾分真心，與沈氏道，“你也嘗嘗，咱丫頭片子孝敬的，與外頭的不一樣。何況這刁丫頭，你要不吃，她反要尋我的不是了?！闭f著，自己也笑了，很是大方的同沈氏道，“你只管吃吧，到時(shí)我同丫頭去沙河縣，還怕沒燕窩吃么！”

    沈氏一聽婆婆要去沙河縣，頓時(shí)驚了一跳，連忙道，“這是什么時(shí)候的事？母親要去沙河到了？”

    何老娘笑呵呵地，“是咱丫頭說她那里事務(wù)多，忙不過來，叫我過去幫忙的。我想著，以往咱們都是住一處，家里的事，也就小事叫她料理，大事總有咱們瞧著。如今她與阿念去了縣里過日子，一時(shí)間哪里過得來喲。剛聽她家，這都什么時(shí)候了，她還沒晾菜干呢，這樣沒個(gè)算計(jì)，冬天怎么過，難不成去外頭買菜干不成？倒是我過去，指點(diǎn)她一二，也就是了?！?/br>
    沈氏一聽，心里既是擔(dān)心閨女，可婆婆這一把年紀(jì)了還要過去cao勞，也不大合適。沈氏問閨女，“你剛不說家里沒事么？”

    何子衿笑，“我這不是想請(qǐng)祖母過去享兩天福么。”

    沈氏就知道是閨女又哄老太太了，笑道，“接你祖母過去享福是你的孝心，只是不準(zhǔn)勞累到你祖母?！?/br>
    “那可不成，到時(shí)人情往來，接人待物，不都得勞煩祖母么?！焙巫玉七@般說，何老娘愈發(fā)想去了，連忙同沈氏道，“看你，虧還是親娘呢，這是為咱自家丫頭，我辛勞幾日又怎么了？”一幅沈氏你做親娘的完全不疼自家丫頭片子的模樣，倒把沈氏鬧得哭笑不得。

    阿念江仁一行皆是傍晚回的何家，略用了些飯食，晚上還有酒場，何子衿叮囑倆人出去不要多吃酒，又叫心腹小廝跟著，此方放兩人去了。

    阿冽與俊哥兒見倆人這般忙碌，都目瞪口呆，俊哥兒年歲尚小，尤其道，“姐夫這做了縣令，比在帝都時(shí)可忙的多了?！?/br>
    阿冽雖然也覺著阿念姐夫是有些太忙啦，不過，在弟弟面前，阿冽一向要表現(xiàn)淵博的，他便道，“這是自然啦！以前阿念哥就是忙著修書啥的，現(xiàn)在一個(gè)縣的事兒都是阿念哥忙，自然比以前忙的多啦。”

    俊哥兒想想，覺著也是這個(gè)理。

    何恭見到閨女女婿回家自然也高興，盡管女婿晚飯用的有些匆忙，何恭也是笑瞇瞇的好心情，一家子在何老娘的房里說了半日的話，待得晚間阿念江仁回來，果然都有些醉意，何子衿伸出兩根手指在阿念眼前問他，“這是幾？”

    阿念握住子衿jiejie的手，笑，“jiejie又逗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