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非要為我守寡 第11節(jié)
帷幔遮擋之下,那件寬松的外裳重新滑落到地上,挺拔的人影忽而委頓下去,化作了柔軟的蛇影,游上床榻之上,蛇尾勾動,將所有珠子全都攬進了懷里,嘶嘶吐信中,夾雜著渴望的低喃。 “阿霜阿霜阿霜……” …… 且說望夜城中,花明呈傍晚時分便收到府上護衛(wèi)來報,說小姐不見了,他急匆匆趕回家,發(fā)動了府上全部護衛(wèi)滿城尋找,回到花惜月居住的院中,才發(fā)現(xiàn)那一封壓在梳妝臺上的信函。 那信函厚厚一疊,花明呈拿起來時,擔憂氣憤得手都在顫,沒想到拆開后,只看到三言兩語說她要外出歷練,剩下的篇幅竟全都羅列的法器名稱。 “寫的都是些什么廢話!”花明呈怒摔信函,隔了片刻,又彎腰撿起來,仔細看了看她帶的那些法器,又欣慰道,“也好也好,帶著這些東西,總歸不會吃虧?!?/br> 他又叫小荷來翻了翻她屋子里的東西,確認她的確將那些法器都帶走了,才稍微放下心來。 小荷還在為小姐沒有帶她而難過懊悔,都怪自己膽子太小,小姐才不肯帶她一起出門歷練。 花明呈嘆道:“帶上你也不過多一個累贅。” 就算月兒拿著那些法器,花明呈也不放心她就這么一個人出去闖蕩,尤其是魔尊前腳才離開望夜城,多少雙眼睛都還盯著他們呢。 他當即點了府中幾名精英,著他們立即出城,尋找小姐的蹤跡,務必要盡快找到人將她帶回來。 花明呈心累地往回走時,忽然想起什么,又回過頭來,說道:“我此前交給月兒的留影珠呢?找出來?!?/br> 他既然已沒了當初的打算,這個東西留在府中就是個隱患。 小荷進屋尋找了一番,空著手出來,說道:“城主,那個漆盒不在了,小姐是不是把留影珠也一并帶走了?” 花明呈驚訝道:“胡鬧,她帶那個東西干什么!” 那個胡鬧的人,此時此刻正趴在山林里一株香樟樹上,睡得香甜,身上的防御法器的光芒還在一明一滅地閃爍著。 但那光越來越弱了,最后終于微弱到再也阻擋不了那條小黑蛇的進攻。 只聽“咔嚓”一聲細響,暮霜腕上的一圈玉鐲碎裂成幾段,掉下樹去。小黑蛇揚起脖子,得意地吐了吐蛇信,斗志昂揚地一頭朝她袖口里扎去。 嗚—— 又是一聲輕微鳴響,她身上再次亮起一道屏障光芒,將那黑蛇撞得頭暈目眩,順著樹干滑落下去一大截。 小黑蛇吊在樹枝上,晃了晃腦袋,又堅強地爬上去,氣急敗壞地對著暮霜身上的防御屏障再次開始悶頭撞擊。 每一次和屏障的撞擊,它的額上都會閃過一片烏黑光亮的鱗,看著堅不可摧。 暮霜身上的防御屏障在它的撞擊下,光芒又開始黯淡下去,許久之后,一聲碎響,她指頭上的一枚戒指倏地粉碎。 小黑蛇豎起脖子,這回吃一塹長一智,探出蛇信試探性地想要舔一舔她的指尖。 果不其然,又有一道屏障光芒亮起,將它的蛇信擋了回去。 小黑蛇趴在樹干上,沉默了。 沉默片刻,它順著樹干竄上一根細小的分支,朝著蹲在枝頭上的麻雀一口咬過去,想要發(fā)泄心中的憋悶,沒想到那麻雀身上亦被一層光芒籠罩著。 暮霜在睡著時,竟將周圍的麻雀都納入了她的保護范圍之內(nèi)。 小黑蛇啃不到麻雀,只好啃了一嘴香樟葉子出氣,啃完之后,它垂頭盯著熟睡的人,又忍不住誘惑地游過去,想要靠近她。 再次被防御屏障阻擋在外,小黑蛇干脆尾巴倒吊在一根枝條上,揚起脖子開始一刻不停地猛撞。 暗夜之中,樹林里的蟲鳴鳥叫之聲不知不覺地都停了,只能看見那香樟樹濃密的樹冠之中乍明乍暗的光芒不斷閃爍。 直到黑夜退去,天光破曉,晨曦灑滿山林,那閃爍的光芒終于隱入朝陽中,徹底消停。 暮霜被麻雀的啾鳴聲叫醒,順著樹干跳到地上,才看到堆積在樹下的一堆法器碎片,她震驚地摸了摸手腕,鐲子沒了!手指上的戒指也沒了! 再一摸脖子,項鏈也碎了! 再一摸耳朵,耳鐺也落了! 暮霜跪到地上,顫抖著手捧起那些法器殘骸,崩潰道:“怎么回事?我就睡了一個晚上,怎么就損毀了這么多法器?” 這林子里到底潛伏著什么兇殘的妖魔鬼怪,她怎么一點感覺也沒有?! 小黑蛇從一叢茂盛的香樟葉下探出腦袋,吐了吐無辜的蛇信。 它的腦袋依然圓潤光滑,那一片黑亮的鱗在朝陽下反射出綺麗的微光,一點事兒也沒有。 第13章 【補劇情】 暮霜警惕地環(huán)顧一眼四周,她不知道昨夜那悄無聲息便毀了她一大堆防御法器的妖魔鬼怪,是否還潛伏在附近,這地方實在太危險了,不可久留。 暮霜啾啾吹了兩聲口哨,和樹上的麻雀道別,當即御起紙鳶,騰空而起,火急火燎地逃離了這一片深山密林。 照業(yè)城距離望夜城千里之遙,須得翻過四五重綿延的山脈。 暮霜害怕那東西追上來,一刻也不敢停歇,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御使紙鳶,終于在午后未時三刻到了照業(yè)城外。 她靈力耗損過渡,本就到了強弩之末,方一望見照業(yè)城的城樓,心里頭繃著的那口氣就松懈下來,一時間眼也開始花了,掐訣的手也開始顫了。 紙鳶搖搖晃晃地往照業(yè)城門口栽去,似乎砸中了一個什么人。 那人被砸得“唉喲”一聲,下意識地抬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身影。 再低頭一看那砸入懷里之人,滿頭的虛汗,蒼白的臉色,烏青的嘴唇,他頓時被嚇得大叫,拼命搖晃她:“姑娘你沒事吧?你可別死啊!你要是死在我懷里,我可就說不清了!” 蒼天啊,大地啊,他就是聽聞傳說中的魔道至尊來照業(yè)城了,想進城湊個熱鬧,難不成還沒進城就要攤上一樁人命官司了嗎? 暮霜被對方晃得三魂快飛走七魄,就算沒死也快要被他晃死了,忙顫聲道:“我我我沒事……就就是靈力耗盡……靈力耗盡,休、休息片刻就好……” 那人終于停下晃動她肩膀的雙手,迅速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一粒丹藥塞進暮霜嘴里。 清冽的藥香瞬間漫過舌尖,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順著喉口而下,飛快散入四肢百骸,滋潤了她枯竭的經(jīng)脈。 暮霜一瞬間滿血復活,挺身坐起來,這才看清救了自己的恩人模樣。 眼前之人是一位長相十分俊逸的少年郎,眉清目秀,面容姣好,烏黑的發(fā)絲高束在頭頂,發(fā)尾隨風而拂動,用一句“貌若好女”來形容,也不為過。 好在他開口說話之時,是十分清朗的男子音色,打破了他身上雌雄莫辨的氛圍。 少年見她清醒過來,拍著心口松一口氣,“你沒事就太好了?!彼饺绽锏姑咕退懔耍沁M個城還被死人砸中,那老天爺未免對他也太過刻薄了些。 暮霜心知自己將他嚇得不輕,忙歉意道:“對不起,我方才頭暈眼花的,不是故意要砸到你身上的?!?/br> 她望一眼照業(yè)城高大的門樓,轉(zhuǎn)頭去尋找自己的紙鳶,那馱了她一路的飛行法器骨架被折斷成兩半,已經(jīng)不能用了。 少年好奇問道:“你是從哪里來的,趕得如此匆忙,簡直都不要命了啊,難不成也是想來見識魔尊風采的?” 暮霜訝異地抬眸,“你也是么?” 少年眸中一亮,似找到了同道中人,撫掌道:“我是啊!為此我連著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哎,快先別聊了,你現(xiàn)在能站得起來么?能起來的話,咱們還是趕緊進城吧?!?/br> 暮霜點點頭,起身將損毀的紙鳶收進儲物袋里,兩人快步往城門里走去,路上彼此交換了姓名,這少年姓司,單名一個墨字,亦是到了年歲,被家里趕出門來歷練的。 司墨一邊走一邊噼里啪啦地感嘆道:“花娘子,你是不知,我起初聽說魔尊大人在望夜城賞燈節(jié),緊趕慢趕地眼看就要到了,結(jié)果又聽說他沒在望夜待多久,又轉(zhuǎn)而來了照業(yè)城,我也只好改道再往這照業(yè)來?!?/br> 暮霜聽出他仰慕的語氣,不由得也與有榮焉地笑起來。 她一直都覺得重燭很厲害,會有人仰慕他,想要追隨他,這都是理所當然的。哪怕她都被重燭嚇暈兩回了,她心里還是覺得他很帥很厲害。 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暮霜和司墨二人一拍即合,有說不完的話聊。 暮霜也從司墨口中聽到了許多關(guān)于重燭的傳聞,莫不是魔尊大人威風赫赫,修為蓋世,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故事。 司墨說得眼冒金光,暮霜聽得眼冒金光,恨不能當場組建一個“重燭追隨者聯(lián)盟”,城門口來往者眾多,他倆歡欣鼓舞的樣子,惹得周圍人頻頻回首好奇打望。 在來往不息的人流腳下,一縷黑影出現(xiàn)在城墻根下,小黑蛇蜷縮在墻角,垂著舌信,嘶嘶喘氣,小小的綠豆眼上霧蒙蒙的,像是因長途奔波而沾染的灰塵。 顯然為了追上暮霜,它也累得不輕。 氣還沒喘勻,眼見那一道窈窕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人群背后,它急忙弓起身軀,順著墻角彈射出去,追在她身后。 前方聽司墨說得正歡的人,忽然回過頭來,視線往身后人群掃了一圈。 司墨問道:“怎么了,有什么東西掉了嗎?” 暮霜搖搖頭,“沒什么?!?/br> 不管昨夜損毀她法器的是什么東西,總不至于一路跟到這里來吧?照業(yè)城中人來人往,或許是她太過驚弓之鳥,感覺錯了。 暮霜和司墨兩人滿懷期待地奔進照業(yè)城,結(jié)果埋頭一打聽,滿腔的期待就和戳了個洞的氣球一般,呼啦啦xiele干凈。 ——魔尊大人到照業(yè)城干凈利落地收拾了一只在附近作亂,剜人心肝來吃的狐妖后,已于今日午時,離開照業(yè)城了。 他們又來晚一步。 為了趕上魔尊的腳程,也趁著天還沒黑,城門未鎖,兩人只在城中買了一些燒餅當干糧,一邊啃餅一邊又往城外趕。 到了城門口,暮霜從儲物袋里取出紙鳶時,才驀然想起,這紙鳶骨架折斷,已經(jīng)不能用了。 她此次出門,帶了滿身的防御法器,但出行的法器卻只有這么一件,不是她不想多帶,而是花惜月的房里只藏著這么一件。 其他的出行法器,都在花惜月與人私奔后,被花城主全部沒收了回去。 司墨從錦囊里掏出了一個飛行法器,法器落到地上,搖身一變,化作一只烏篷船,船雖不大,但容納兩人綽綽有余。 司墨跳進船里,沖暮霜伸出手來,喚道:“花娘子不介意的話,便上我的船來吧,我們兩人一起催動小船,還能飛得快點。” “謝謝司郎君。”暮霜感激道,搭在他的手,被拉上烏篷船。 一抹黑影順著城墻根游出來,小黑蛇追到城門口的時候,眼上的白霧又重了幾分,用力甩了甩頭,才看清前方兩人身影。 正好看到暮霜握在那少年的手上,夕陽在他們身后金光璀璨,將那一條烏篷小船,與兩手相握的剪影襯托得格外唯美。 小黑蛇猛地豎起脖子,嘶嘶吐信。它追了這么久,撞了幾百次的防御法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連她的指甲蓋都沒貼到! 烏篷船上靈光流動,船下憑空生出一股烈風,托著船身起飛。 小黑蛇當即也顧不上氣惱,倏地彈射出去,在烏篷船離地時,吊在了船尾上。 烏篷船乘風而起,穿入云上,以風為帆,以云為海,朝著下一座西風城奔去。 兩人一路緊趕慢趕,都不曾停歇過,到了西風城外,遠遠的便能望見城樓上方掛著一張雪白的九尾狐皮,那狐皮顯是才剝下來不久,血腥氣都還未散干凈,從城門進出的人都掩著鼻子,望向九尾狐皮的眼神既憤慨,又有些心有余悸。 暮霜差點被九尾狐皮上的血味和狐貍sao氣熏得吐出來,從城門穿過時,屏著呼吸一口氣往里沖,就像有鬼在后面追。 進了城里,滿城民眾都在議論這九尾狐之事,他們根本無需仔細打聽,便得知了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九尾狐一直潛伏在城中作祟,專門剜人心臟來吃,它食得還極其挑嘴,只食情真意切之人的心臟。 聽聞那家夫妻情深意篤,便會扮做貌美女郎或是俊逸郎君,介入二人之間,若是二人為它生出嫌隙,移情別戀,它便將惱怒地將兩人心臟踐踏搗碎。 若是二人堅定不移,不為它誘惑,它便高興至極,剖出兩人心臟細細品嘗。